【饨苓】拂袖间
智障短篇，忘忧舍真好我吹死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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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随口提过的事情，成了真的。
无论是坐落在好地方的房子，还是身边的人，都成了真的。
小馄饨虽然是个懒骨头，但实在闲了，也乐于去玉泉镇上走走，赤足踩在青石板地面上感受一些凉意，静静心。偶尔踱到些不认识的地儿，就会停下来住段日子，把一花一木都和自己守着的那块清静地儿比较，最后自然是后者大获全胜，这时小馄饨就会很想那片风水福地，匆匆的赶回去，在那座亭子里坐上小会儿，和饨魂插科打诨些有的没的，直到夜幕降临，随意的仄歪身子睡过去，一夜无梦。
遇见龟苓膏是个偶然，也是必然。在耀之洲普遍喜红的审美里一袭黑衣本就夺人眼球，更何况，他着实是吸引了他。他牵着那女孩时微侧的身子，黑发本是搭在肩上的，因此滑下来些许，落在女孩眼前，被力气十足的扯了扯，换来顿训斥——虽然最后成了宠溺的哄骗，但也足够小馄饨笑出声了。龟苓膏听到他笑声，回过头面色不善的瞪他，小馄饨生的就是那脾气，不怒反笑，眯了一双好看的眼，对人抬抬下巴，在龟苓膏微怔的神色里笑着离去。
再遇到时小馄饨还是那个小馄饨，龟苓膏可就没这么风光了，浑身是伤昏迷不醒，血不要命似的洒了一地，即使在那袭黑衣上干结也可以看出些暗色。也亏他能跌跌撞撞到我这地方来。小馄饨这么想着，想唤饨魂来把人搬回去，怎料的那小家伙不见了。“唉，麻烦。”他说着蹲下身去抄人腿弯和腰杆，入手时意外的轻，像是无所归依的什么弃物。小馄饨被这个想法恶心到了，便把龟苓膏往怀里抱的紧了紧，足尖一点，向着平日栖身处去。二人的衣裳都不是太紧的那类，风带起袖子飘舞，桃花艳艳，大方的馈赠了他们满袖的芬芳。
后来龟苓膏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知道小馄饨为他亲自跑了几次山，还亲自守着个药盏煨药的时候表情像是裂了条缝的冰，完全不敢相信给他熬了这么不短日子药的，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果不是兴致大发不会自己动手的小馄饨。彼时被他不敢相信的对象正坐在忘忧舍门前的青石上逗着饨魂，眼睛微眯，像在玉泉镇熙熙攘攘街头初遇时的模样。他五指白皙，托着那只小小的饨魂又揉又掐的，倒是有点儿赏心悦目的意味。但那神情总让他想起些什么来。
他说，我虽然过的无忧无虑，却总是缺个陪我的人。
他说，这儿以后会建起一座房子来，冬暖夏凉，满溢梅香。
他说，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，你总该做点什么不是？
他说，留下来，陪着我吧。
龟苓膏没有答应，小馄饨也不强留。那日月色如清辉，照进小馄饨的眼里，又落到地上去，不细看，却像是他在无声的哭泣。龟苓膏就这样安静的立在那儿看他抱着饨魂缩在亭子角落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觉得小馄饨变得很小，身上的白衣也融进了飘渺月色里，天亮就会消失，再无音讯。
隔日，小馄饨给他留了些关心的话，和庐山云雾、西湖醋鱼暂伴一段路途，再次下山游离去了，龟苓膏站在空空的桃源里，一时竟不知从何去也，最终还是原路返回，却在路过一棵桃树时心里一震。
庐山云雾说，她从未见过小馄饨对谁这么上心过。
只是因为萍水相逢的话，似乎太牵强了。
西湖醋鱼眨着一双水光流转的眼，虽然口已能言，还是伸手在石上写下这一行字。
——也许是一见钟情吧。
风起，花落了龟苓膏满身。那个本欲离去的黑衣人，终究是回来了。桃树也给予他满袖芬芳，清香悠长。
“龟苓膏？”
小馄饨坐在床沿，身边是一冒着蒸汽的瓷壶，手里托着一白玉瓷盏，茶已去了大半，他把那茶盏往龟苓膏身边递递。“这个很香。”想了想，又道：“醋鱼告诉我的，往茶里加些桃花碎会提味，忘忧舍只有你没喝过了。”
他拂袖间，尽是桃花的香。
龟苓膏垂下眼睑，接过那茶盏，嘴唇触到半稳的瓷面时明显顿了顿，还是喝下去了。“好喝。”他睁开眼，小馄饨的脸近在咫尺，稍长的白发与他略乱的黑丝纠缠。“有花。”小馄饨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一句，伸手取下他发尾的花瓣，道：“今年的花开的比去年好看很多。”
最终，龟苓膏还是存了一丝不该有的怯懦，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。
因为眼下，他们还是可以靠的如此之近，甚至借着春寒的名义牵住手，或者隔着一只白玉的茶盏品茶，像是尝到对方唇齿间的味道。
龟苓膏淡淡的嗯了一声，只听小馄饨说道：“你也很好看。”
颊侧的黑发被人温柔的挽到耳后，小馄饨将茶盏摔进茶盘里，直接亲了上去，桃花的味道一直没有散，此刻因为两人脸颊上的热气更加蒸腾。“冒昧了。”小馄饨撑在他上方，眼里却一点歉意也没有，龟苓膏皱起眉头训他态度轻浮，却对于刚才接近胡闹的亲吻只字不提。
想来也是喜欢的吧。
小馄饨听着他训人，难得的心情不错，把自己往他身边一撂，说春光正好咱们睡个午觉吧，借机又把自己往他身边蹭过去，嗅到对方袖间的桃香，竟是真有些昏昏沉沉，拦腰把人抱住了扣住后脑勺，感受着手下发丝的柔软光滑，不自觉的扯出一个笑容来。
红尘拂袖间，与君初相见。
